莘县历代清官之王旦：宰相胸怀佛陀心

　　莘县信息港速递北宋宰相王旦，是莘县人的骄傲。
　　
　　王旦为相十八年，政绩很多。举其要者，大致有以下几个。
　　
　　真宗即将封禅泰山，契丹忽然提出，要在“澶渊之盟”时拟定的银绢数目之外，增加一些。真宗让王旦拿主意。经过思考，王旦说只要用少量的借贷就可塞住契丹的嘴巴。王旦的办法是：以每年三十万为基础单位，按照百分之十的比例，向契丹提供三万贷款。这三万贷款，要在第二年的岁币中扣除。但是，第二年并没有真的扣除两年的六万贷款。只是说明，以后就要扣除了。此举，契丹非常钦服。
　　
　　几乎同时，与北宋订下和约的西夏国王李德明提出国内受灾，要求北宋支援一百万石粮食。面对这样的无理要求，王旦让官吏如数准备好粮食，储存于京师；然后通知李德明前来取粮。李德明闻讯，说朝廷有人才，不能轻举。于是知难而退。
　　
　　这年，北宋大地蝗虫成灾，饥荒的阴影笼罩着百姓。这天，一个大臣出外巡视，在野外拾到一些死蝗，带入朝中。于是，一些大臣便说蝗虫已死，实在是大宋之福。建议皇帝诏示天下，百官庆贺。真宗有些心动；他征求王旦的意见。王旦说，仅凭几十个死蝗就说蝗虫都死了，不可信，皇上千万不要搞什么庆贺。真宗听了，打消庆贺的念头。第二天，真宗与大臣们正在议事，忽然蝗虫遮天蔽日飞来。心情沉重的真宗以嘉许的口吻对王旦说，如果百官正在庆贺，而蝗虫飞至，就会让天下人耻笑了。
　　
　　王旦处事稳重，知人善任。真宗皇帝多次征求王旦的意见，想让王钦若当副宰相。每次，王旦都明确反对；并且，反对的理由十分充分，让皇帝不能不听。正是因为王旦的阻止，整整推迟了十年，王钦若才当上宰相。因此，王钦若对王旦愤恨不已。而对寇准，王旦虽然知道他身上有不少毛病，却在临终前举荐他担任宰相一职。事实证明，王旦的做法十分英明。
　　
　　王旦身居相位，自然宾客盈门。但是，主客相对，所谈无非天下大事、历代兴衰，没有一句涉及私情。王旦在官署里，对重要官员的才具、政绩、人品都详细地记录在案。皇帝询问时，能够应对如流。某个职位空缺了，皇上会放心地让王旦物色人选。
　　
　　二
　　
　　王旦为政自然也有败笔，那就是他自己引以为终生之憾的泰山封禅。
　　
　　“澶渊之盟”后，真宗皇帝沾沾自喜，以为是大功一件。主持此事的寇准，表现得也有点张扬。王钦若很不舒服，他跑到真宗面前说，“澶渊之盟”其实是一次失败，类似的盟约春秋时的诸侯都不愿签订，万岁您更不能签订了。真宗听了，出了一身冷汗，便问王钦若如何才能挽回影响。王钦若说，搞一次泰山封禅，就能把这次失败掩盖过去。
　　
　　封禅泰山，没有宰相的支持是不行的。真宗明白，王旦是不会轻易同意的。怎么办呢，他想了一个办法，在宴请王旦之后，赐酒一坛。王旦的下人把酒运回家后，感觉不对，打开一看，酒坛里尽是珠子。皇帝给大臣行贿，实属罕见。王旦明白了皇上的苦心，对封禅的行动不再反对。
　　
　　于是，闹剧开始表演了。这天，有一条黄绸子飘扬在左承天门南边的鸱尾上。皇上率领群臣，对着黄绸拜迎。那黄绸子飘落下来。太监拾起，双手捧给皇上。只见上面写着二十一个字：赵受命，兴于宋，付于恒，居于器，守于正，世七百，九九定。立即，真宗任王旦为天书仪仗使，从封泰山。此次行动，历时四十七天，耗资八百万贯（大约相当于现在的五六十亿元）。王旦还奉命撰写了《封祀坛颂》。
　　
　　三
　　
　　王旦的雅量，写来让人心生敬佩。
　　
　　宋真宗
　　
　　这天，真宗皇帝来了诗兴，赋诗一首。他让太监把诗稿呈给王旦等大臣传观。王旦发现诗中有一个错字，便问王钦若要不要告诉皇上，修改过来？王钦若说，无妨，这不算什么。可是第二天，王钦若却跑到皇上那里，悄悄地请求皇上改正错字。真宗听后，心里便对王旦不满了。见了王旦之后，皇帝说：“你是朕的心腹大臣，怎么不给朕指出诗的错字呢？”王旦并不分辨，只是跪下，任凭皇上发怒。其他几个大臣，也跟着跪下。只有知枢密院事马知节没有下跪。并且，马知节还把实情告诉了皇上。真宗听后，看一眼王钦若，看一眼王旦。他对王旦说，爱卿的忠诚，朕清楚了，您起来吧。
　　
　　寇准经常在真宗面前说王旦的坏话。听来听去，真宗有点烦了。而王旦呢，却净说寇准的好话。这一次，真宗忍不住了，对王旦说，寇准多次说你坏话，你却一直说他的好话。王旦听了，说，我当宰相的时间太长了，难免会有过失。他说我的坏话，也许有对的地方。
　　
　　寇准与王旦是同一年考中的进士，看着王旦深受皇帝信任，自然有点不快。当时王旦在中书省任职，寇准在枢密院。两个衙门，要相互审看公文。这次，寇准看到中书省传过来的文书有一处不合格式的地方。于是，寇准就把此事告诉皇上。因此，王旦受到真宗责备；属下官员也得到处分。几个月过去，枢密院的文书传到中书省，也有一两处不合格式的地方。王旦的下属们，高兴地把文书呈给王旦。王旦却让下属把文书送给枢密院，修改后再传来。王旦这样的做法，让寇准十分惭愧，脸色羞红地对王旦说，你的度量太大，比我强多了。
　　
　　王旦在家里没有发过脾气。于是，妻子让家人试探一下，在他食用的肉羹内，放进灰尘。王旦只好只吃饭，不吃肉。妻子问他为什么不吃肉呢？他说偶尔不想吃肉。第二顿吃饭时，把米饭也弄脏了。对此，王旦并不责备，只说今天不想吃米饭了，另外弄些稀饭来。
　　
　　四
　　
　　王旦的清廉，只有在与他人的比较中，才显得更加可贵。
　　
　　先说寇准。
　　
　　寇准
　　
　　在北宋，一般人家里只点油灯，蜡烛属于奢侈品。寇准家里从来不点油灯。即使是厕所、厨房这样的地方，也一定要用蜡烛照明。
　　
　　寇准的官位高了之后，特别喜欢听戏、喝酒。每次宴请宾客，他都喝得酩酊大醉。酒酣之际，常常随意赏赐歌姬钱物。这次，寇准的一个小妾见他又在散发财物，很不高兴，写了一首诗给他：“一曲清歌一束绫，美人犹自意嫌轻。不知织女萤窗下，几度抛梭织得成。风劲衣单手屡呵，幽窗轧轧度寒梭。腊天日短不盈尺，何似妖姬一曲歌。”寇准看后，不以为然，和了一首诗：“将相功名终若何，不堪急景似奔梭！人间万事何须问，且向樽前听艳歌。”
　　
　　王旦之前的宰相吕蒙正，每天必吃鸡舌汤。一碗鸡舌汤，要宰杀几十只鸡。
　　
　　王旦一生，只娶一妻，没有纳妾；声伎，更不蓄养。
　　
　　王旦常年居住在前人留下的老屋里，皇帝屡次让他修整改建，他都拒绝了。他说先人留下的老屋，住着很好，用不着整修扩大。再说，如果真的为子孙好，也不应该扩建房子。因为，我不想让子孙们为争夺财产而成为不义之人。
　　
　　一次，珠宝商人进府出售商品，王旦的子女们认为玉带很漂亮，拿给王旦欣赏。王旦让子女系在腰上，然后问，系在身上还看得见漂亮吗？子女们说，系在身上，自己怎么还能看得见？于是，王旦说，自己负重却让别人赞美，那不是很劳累吗？快把玉带还给人家吧！王旦的这个故事，让我想到现实中的一个校长，多少年不换外套。别人劝他买件新的，他说我花钱买新衣，穿在身上让你们看着好看，那我不成傻子了？可谓古今同调。
　　
　　王旦担任宰相期间，不推荐自己的亲属做官。一次，真宗对王旦说你的弟弟有才干，为什么不给他一个官职呢？王旦说，我居相位，任用近亲，恐怕会遭议论。在真宗的坚持下，任命王旦之弟为吏部南曹。这，让王旦十分惶恐。他只好屡次告诫弟弟，一定要忠于职守。
　　
　　有一个姓卢的官员，深夜携带黄金百两，求见王旦。卢某提出想做江淮盐运使。王旦听了，脸上十分严肃，说以你的才能，难以担当这个职务！再说，我不敢私受贿赂，废弃公道。两句话，说得卢某惭愧而退。卢某心怀怨恨，整天焚香诅咒王旦快死。一天晚上，卢某梦见神明呵斥，说王公忠心国家，不受贿赂；你却心存恶念，咒他快死，上天将要对你进行惩罚。卢某惊醒，汗流全身，得下惊悸之症。几天后不治而亡。
　　
　　经过认真筛选，任命薛奎为江淮盐运使。薛奎来到相府，向王旦辞行。王旦只说了一句话：东南地方，民生非常困苦了。薛奎退出后，对同僚说，宰相之言，表明他时刻都在关心东南百姓。我这次赴任，决不能辜负了他的期望！
　　
　　王旦家的院墙坏了，工匠们进行修缮。为了方便出入，开辟一个小门。身为宰相的王旦，每天骑马从小门低头伏鞍而出，低头伏鞍而入。
　　
　　或许是对泰山封禅之事不时追悔，临死时，王旦嘱咐家人，以僧道例埋葬：理光头发，穿上缁衣，薄棺入殓。但是，子孙没有听他的。
　　
　　王旦去世前，皇帝给他送来五千两白银。王旦挣扎着起来，给皇帝写最后一道奏疏：益惧多藏，况无所用。见欲散施，以息祸殃。写完，让家人把银子送还皇上。皇帝闻讯，第二次派人送银，还没到家门口，王旦已咽气。
　　
　　王旦长时间为相，皇上的赏赐自然很多。他把东西摆列起来，慢慢地看，屡屡地说。他说什么呢，他说此是生民膏血，我怎么会用那么多呢？说完，便令下人把大部分物品散发给贫苦之人。
　　
　　五
　　
　　近年来，我一直留意聊城清官事迹，对他们能够做到那样自律的原因苦苦索求。清代的刘琰自有自己的原因，不会与王旦相同。但王旦的事迹，刘琰肯定知道，因为《宋史》上有记载。
　　
　　那么，王旦能够做到如此清廉，其原因是什么呢？
　　
　　佐以史料，我知道了王旦是有佛陀之心的人。他的马夫赶车五年，没有与王旦照过一次面。王旦，只对马夫的背影熟悉。马夫辞工回家时，拜别宰相，王旦没有多说什么。待马夫转身而去时，王旦的脑子如电光石火，猛然知道了这是他的马夫，为他赶车五年的马夫。于是，王旦把马夫叫住，让家人赏赐了一些银两。王旦这样的行为，我以为是佛陀之心的表现。在看到马夫背影的一瞬间，他想到了马夫的辛劳。
　　
　　莘县信息港要点一代贤相王旦去世后，文豪欧阳修撰写碑文。后进才俊苏轼，写下《三槐堂铭》，对王氏历代积德的行为给予高度评价。真宗之子仁宗，对王旦也极其赞佩，亲自书写“全德元老之碑”的碑额。